日敦社：他们的作品集，简直是一部幼儿园“择校指南”
10年，300+作品，
他们每个作品里都有“童话”
印象中的幼儿园，除开栏杆，红黄蓝绿等各种颜色“堆满”了空间，从玩具、座椅，到地板、用具……里面是一群吵闹的小孩，和被他们整“崩溃”的老师。
和大小中学相比，幼儿园更容易得不到重视，更像是一群忙不过来的中产白领们，把孩子送去托管的临时地。再加上近年来丑闻频出，幼儿园给人的好感大幅度降低。
而我要采访的日敦社，是个专门设计幼儿园的机构，在没看到作品前，说实在的，很难相信他们的设计会有什么独特。
带着这样的心情，我去了他们的工作室。
原来这个机构已经走过了10年时间，完成了300多个设计，分布在地北天南。当看到第一个作品时，我被那些简净、柔和的颜色，温馨、自然的设计吸引住了。
原来，幼儿园可以“长”这样。
● 成都春天里幼儿园。图片源自日敦社
小孩子也需要“独处”的空间？
2009年，张暾在建川博物馆已担任了3年多的陈列装饰部主任，积累了很多实践经验。这个1994年从川美装饰与环境艺术毕业的人，打拼多年后，在这一年打定主意要做能表达自我的设计。
这一年，也是他的姐姐叶子和妻子沈冠英做教育记者的第5年。多年的从业经历，让她们对幼儿教育的问题，有了深入认识。她们意识到，想要通过办杂志，实现自己的教育理想，并不现实。
那段时间，正值幼儿园设计作为一个专门行业兴起。于是三人在“设计幼儿园”这条路上，达成共谋：通过设计适合幼儿的空间，或许能为教育做点什么。
● 外立面。
● 音乐厅。黑色区域为黑板漆，小孩子可以在上面勾画。以上均来自斯坦丁幼儿园，该园改造自售楼中心。图片源自日敦社
他们做的第一件事，就是要去掉幼儿园过多的颜色和人工装饰。传统幼儿园那种太“满”的设计，在他们看来，造成了视觉污染，也让空间变得喧嚣烦躁。
在他们看来，既然教育的目的是实现平等，那么幼儿园的环境设计不应是追求高档豪华，而应讲究文化底蕴，通过使用朴实、自然的材料，让孩子诗意地“栖居”于空间中。
让幼儿亲近自然，让他们边玩边成长，“有目的地鼓励儿童通过玩耍去探索和发现的学习空间，是我们理想中的幼儿园。”沈冠英说。
● 博达幼儿园（成都温江）。依次为：教室、艺术区、走道。图片源自日敦社
这个观点听起来简单常见，但背后的中心议题是，能否真正以平等的态度，把幼儿当作独立的个体。
现实中，人们对待幼儿的态度往往过犹不及。幼儿或者被当作无意识的小动物，让他不哭不闹——有时施以惩戒，就是目的；或者放在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中，被当作温室里的花朵过度保护……
传统的幼儿园看似是乐园，但也成了“关”住他们的彩色“牢笼”。
● 春天里幼儿园。图片源自日敦社
在日敦社看来，幼儿是一个有着独立人格、意识的个体。他们虽是小孩子，但并不输于成人。他们既有着敏锐的感知力，也有着丰富的感情，更有着强烈探索的求知精神。
正如卢梭在《爱弥儿》强调的，要把“儿童当成儿童”，让儿童自然成长，遵循儿童的身心发展规律。尊重儿童、爱护儿童。
营造家庭般的氛围、激发儿童的自主性、鼓励他们自我表达、让他们充分接触自然，成为日敦社设计的坚持和表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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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 博达幼儿园阅读区。
● 博达幼儿园博达戏院。图片源自日敦社
他们设计的幼儿园，不仅追求自然的风格，体现质朴、亲切的氛围，围绕“创意、温暖”，施以简洁的设计，并留出了冒险和挑战的空间。
既关照孩子们的身体体验，也顾及他们的心灵感受，并设置一些有难度的空间，鼓励他们的勇气，建立人格自信，激发他们的创造力。
可可幼家
太空舱一样的幼儿园？
这10年来，日敦社把不少老旧空间改造为幼儿园，当你去翻看他们设计时，大量的木头、大面积的留白，有着明显的日式清新，温暖明净，给人亲近自然的体验。
除了教室，阅读室、戏剧场、音乐厅，日敦社根据不同的实地空间，充分利用，不仅巧妙地剖出多种功能区域，还注重日常场景空间的设置。
● 春天里幼儿园的阅读区和户外互动区。图片源自日敦社
莎士比亚书店图、墙上厨具的趣味性展示、三角形的艺术区、小小戏院、户外空间，无一不包含一个特定的主题。“这些设置，你不用教孩子，他们通过看和摸，不断尝试和感受，自然能潜移默化地获得认识。”沈冠英说。哪怕窗户的高度，都考虑了孩子们窥探的欲望和充满趣味的窥探姿势。
最特别的是，日敦社还为孩子们设计了“私密空间”，“其实，小孩子也需要安静的独处空间，独自思考，想想心事。而不是整天被大人围着。”
● 斯坦丁幼儿园户外活动区。张暾说，那个木屋高度逐渐增加，一般小孩子越往上走，会越害怕，但是他要是能勇敢走上去，就能锻炼勇气。图片源自日敦社
我跟着沈老师去了可可幼家。当你身处其中，那些稚拙可爱的小物件，充满童趣的色彩简直要萌化你的心。
很难想象，这家位于成都西门迎宾大道的幼儿园之前是一家网吧。
● 改造前的网吧。图片源自日敦社
整体呈长条形的空间，一层被剖成了两半。
一侧是办公区、音乐厅，还有果冻班、糖果班、饼干班、布丁班四个教室组成，供1-6岁的小孩使用。另一侧由阅读与生活体验区、卫生间、艺术区组成。
● 可可幼家大门、接待区。图片源自日敦社
就像其他空间有场景再现，可可幼家也不例外。入门处的“小餐车”、教室内的小厨房，都在模拟现实的家庭生活空间。玩与学之间并没有界限。
教室墙上开的大玻璃窗，和午睡室的窗口，在视点上贯通，因为形状采用“弧形”，很多人把可可幼家称为“太空舱”。
“就是节约空间做成午睡室，不要太占面积。没有想故意做什么太空舱的，那是大家后来叫出来的。”张暾笑着说。
● 可可幼家教室，被人称为太空舱。图片源自日敦社
正因为小，每个空间得到充分利用，满足不同孩子的需求。一楼尽头的拐角处被开辟成艺术区，大玻璃的使用满足了采光的需求，一旁是孩子们的“私密空间”，供他们钻来钻去。
而中间的多功能空间，模拟了社区活动区，孩子们既可以阅读，也可以交友。有时在另一端的厨房区学习做饼干、甜点等，做好后，他们可以在活动区分享。
在这里，可以培养孩子们的动手、阅读、交流能力，让孩子们掌握自己的节奏、选择朋友和玩具。在一定意义上，他们还可以像小公民学会规则、秩序，提前进入社会角色的扮演。
● 被充分利用的空间：艺术区。
● 小社区与小厨房结合成的“食阅坊”。原本可以用来作为教室的空间，用作了发展小孩其他能力的地方，这里牺牲了幼儿园部分的盈利。图片源自日敦社
楼顶被开辟成户外活动区，专门供孩子们玩沙、戏水、种植物，给他们放飞天性，亲近自然的机会和空间……最有趣的是“走木桩”。
“这就是我们所说的让孩子们‘冒险’的区域。我们特意设置了木块间的距离，增加了难度。其实小孩子走的时候心理会有不安全感，如果他能完成挑战，可以锻炼他的勇气。”张暾说。
● 玩沙子、走木桩，可可幼家楼顶户外空间。图片源自日敦社
此外，不论是桌椅、窗子高度，还是卫生间的尺寸，都遵照了儿童的使用尺度去设计。不论孩子们的走、卧、跑、翻，他们在空间里能自如地活动。真是佩服设计师，把一个700平米的空间，在满足功能的同时，能站在小孩子们的角度体会他们的感受，将空间利用得如此充分，还能增添童趣和美感。
每当看到很小的孩子们自己上厕所、洗手、喝水、取点心，老师更多的是耐心地等待和引导，必要时给予帮助，你会明白只要相信孩子们，给予他们发挥的空间，他们的自主和学习能力会超乎想象。
● 可爱的孩子。图片源自日敦社
藏在三圣乡的工作室
你可能会很难想象到，一家既不做民宿、餐饮，也不搞娱乐的设计公司会开在三圣乡。
在那儿最著名的“幸福路”上，“日敦社”就“挤”在数十家以餐饮为主业的店铺之间。
“日敦”二字取自张暾的名。他们搬到三圣乡的理由很很多人一样：逃离城市刻板的环境与朝九晚五的工作节奏。
● 日敦社前院、后院，呈英式风格。摄影：小枝©ICYWORKS
这个不网红的空间，由两个小院组成。前院是会客厅和餐厅，后院用作工作室。
虽说是成人工作室，但乍一看你以为又走进了一座英式幼儿园。小板凳、黑板墙、老风琴，加上可爱的植物，整个空间充满了稚拙的童趣。深棕色搭配深绿色所形成的风格，使得整个院子谦虚地与周边环境融合。
“我保留了房子原有的格局，用了大量的老木料来改造这座院子，很多东西都是我从一个朋友那儿淘来的。”张暾说。不论是老木料还是嵌入墙体的老瓦片，亦或是用作扶手的木棍，这些有记忆的东西让院落不仅富有情感密码，还增添了不少艺术的风味，不落言筌，与本来的院落形成一体。
● 在这里安放的老物件们。摄影：小枝©ICYWORKS
前院客厅画像或植物标本的装饰，营造出的氛围，带有强烈的家庭气息，让你忘掉你原本来到的是一个工作室。
其实与其说是工作室、设计机构，还不如说这里是一个邻家人的门户，没有通常意义上“工作间”的那种拘束。
● 办公室。源自日敦社
● 用餐区。摄影：小枝©ICYWORKS
生活气、自然感、清静味，这是日敦社给人最大的直觉。老板和员工之间的关系也更像家人，一起为幼儿园的梦想而努力。
当你不小心推门而入时，说不定一个如油画般的空间正在等着你窥视。
● 工作区二楼办公空间。摄影：小枝©ICYWORKS
在院子里坐久了，阳光的光线逐渐斜移，听着鸟儿的啁啾，空气如清泉洗心，你也才能明白，为什么日敦社设计的幼儿园，从里到外都散发着自然的诗意与家庭的温馨。
而每次和他们聊起孩子，这些几十岁的成年人，会真心地露出天真的微笑，简单、纯粹。
● 其他活动区。摄影：小枝©ICYWORKS
历经了10年发展，有过坎坷和挫折，但日敦社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方向：专注于教育、专注于儿童设计。用设计把人的创造力量诱导出来，将生命感、价值感唤醒，试着影响更多的人。
张暾曾在一次采访中说：“中国的教育革命静悄悄地在发生，我们愿意做其中一颗小种子，不需要激烈的变化，而是认真做好我们可以做的每一件事。这就是我们的理想国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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并开办有幼师学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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主编 | 牧之、鹤鹤
编辑 | 鱼二
撰稿 | 鱼二
摄影 | 小枝©ICYWORKS、日敦社
设计 | 三金©ZASHE杂社